来自20世纪的妄想,堕落与疯狂——揭开恐怖人偶剧场古兰.吉涅尔的帷幕

二十世纪前夕,巴黎仍处于科技革命时期,经济文化迅速发展,拥挤的贫民窟,纸醉金迷的上层社会,工厂里挥洒汗水的工人一同构成了近现代欧洲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此时的巴黎市民中流行着一种简短的犯罪故事新闻,包括连环杀人案等骇人听闻的恶性犯罪事件,或许可以视为早期的都市传说,一八九七年,一个消息灵通且头脑敏锐的小报记者捕捉到了市民们对街头犯罪和底层人生活的兴趣,于是他买下了一部废弃教堂,改造成剧院,命名为Grand-Guigno,古兰.吉涅尔
吉涅尔这个名字来源于一个木偶角色,早在十七世纪,意大利的即兴喜剧就开始使用木偶进行演出,一个出名的形象叫做普钦内拉,传到英国又发展为潘趣和朱迪两个木偶形象,这些木偶形象属于集体创作,木偶艺人希望能吸引大人们的关注,因此加入了不少讽刺社会的内容
在法国,也受到普钦内拉的影响,一个底层牙医(只会拔牙)创作了吉涅尔的形象,法语中“guignol”有侮辱性的意思,意思是“丑角”;但相比其同行,吉涅尔更有反抗精神,常帮助底层人对抗不公,是正面形象。
可能是对底层人民抱有同情心,也可能是看到了商机,古兰-吉涅尔就这样诞生了,直译可以是大人偶剧场,用于演出各路社会边缘人的真实生活,使用guignol的名字,可能正是为了表明这座剧场对类似吉涅尔形象的底层人的关注,但和名字不同的是,剧场本身不演出木偶剧,虽然演出可能会用到人偶制作的假人,倒是后世部分剧场粉丝试着用木偶剧来演出古兰式的恐怖剧。
古兰剧场有着部分哥特风格的外观,位于巴黎一个偏僻位置,此处犯罪猖獗,没有路灯,内部空间狭小,更微妙地是,还保留了原先教堂的雕像和装饰,使它充斥着阴暗诡异的氛围。
初期的古兰剧场有着自然主义的艺术观,自然主义可以被视为现实主义的一种更为极端的形式,现实主义关注现实中可能发生的故事,但创作中可以选取合适的视角和时机营造戏剧冲突,而自然主义更进一步,提出将现实生活赤裸裸地展示在观众前,不需要进行戏剧化处理,古兰剧场把底层人的贫困生活还原到了舞台上,在当时矛盾日益激化的巴黎,这种创作方式着实引起了官方和民众的注意,剧院一时声名鹊起,有趣的是,其中有关犯罪的剧作人气明显地更高。
在一年后,剧院于 1898 年(一说1899)转交给马克斯·莫雷,莫雷继承了自然主义的创作观,并将犯罪故事的主题换成了恐怖故事,这可能是基于现实的恐怖创作的先驱之一。与流行的吸血鬼狼人等怪谈不同,莫雷领导着剧院把目标放在了疯狂科学家,心理变态,连环杀手之类的“现实”题材上,这些题材不仅刺激感官,而且对观众来说更有真实感,此后的古兰剧院一直秉持着这种创作思路。
莫雷是个商业奇才,以完美主义而闻名,他入魔一般地痴迷于改写剧本,调整舞台特效,强逼演员们一遍遍地排练他不满意的桥段,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片场暴君。他将自然主义的创作观和猎奇恐怖联系在一起——这就是说,受害者被谋害的动机和死因非常现实,而被残害的过程却五花八门。在营销方面则更是极尽炒作所能,传说,每场演出都有晕倒的观众,因此剧院专门配备了驻场医生,莫雷将晕倒人数作为剧场的kpi和宣发手段,很难考证这是都市传说还是确有其事,不过据说晕倒的观众主要是男性,可能是因为他们不像女性观众那样经常在恐怖时刻遮住眼睛。
此外莫雷重视剧作家的地位,发掘出了天才的恐怖剧本作家,后来被誉为恐怖王子的洛德,他是剧院最受欢迎和最多产的剧作家之一, 从1901 年开始创作到 1930 年代退休,他写了了 150 多部戏剧。洛德是一名医生的儿子,从小就对他父亲的病人的尖叫声感到着迷。随后他接触到并沉迷于爱伦·坡和莫泊桑的恐怖小说。 对死亡的痴迷以及丰富的阅历帮助他想象出种种病态狂气的剧本。1900 年弗洛伊德发布了著名的 《梦的解析 》,洛德了解到精神分析的概念,并经常与实验心理学家兼他的心理治疗师阿尔弗雷德合作(后者发明过第一个智商测试),就心理疾病题材进行剧本创作。凭借其卓越的才华,洛德活跃时期剧院迎来了巅峰。
剧院在特效方面也有着建树,保罗-拉蒂诺是一位杰出的特效师,在他的指导下,剧院血腥猎奇的画面愈加真假难辨。显然,现场演出没有重来的机会,演员的一切都暴露在观众眼中,在这种前提下骗过观众需要杰出的道具技术,他开发了一系列针对不同色调和粘度的血液的配方,测试狗眼的弹跳能力,设计了一系列可喷血的隐藏机关、逼真的化妆术和无穷无尽的假肢假眼。他每天都会从屠夫那里收到动物器官,其中包括羊眼、牛舌头和各种内脏。他设计的用来愚弄观众的血袋、断肢和可伸缩刀片至今仍是电影布景的标准配置。除了道具外,他还需要指导演员怎么不露痕迹地将各种惨状呈现于观众面前,设置灯光的导向,控制剧院的音效……
据相关研究者统计剧院的常见主题有无助、杀婴、疯狂、残害、神秘死亡、无辜者的痛苦、自杀、手术和复仇。喜剧和闹剧的类别包括资产阶级道德观、绿帽子、性丑闻和无辜者的痛苦。此外,还有若干附属主题:异国情调、催眠、监禁、巴黎底层生活、卖淫,如果你觉得这些主题有些耳熟,那么可以说或多或少地,现在的流行文化也受到了其影响。
在三位恐怖界人才的配合以及演员们的努力下,剧场吸引了来自社会各个阶层的观众,其中不乏当时的王室成员,成为了20世纪恐怖文化的一大标志。可以说,古兰剧院的真面目是情色与暴力的剧场,最初的剧院使用"冷热交替"排戏法,也就是把讽刺喜剧和悲剧交替排列,打个鞭子给个糖果,莫雷继承剧院后依旧保留了喜剧和恐怖剧的交替排列,古兰的喜剧部分往往是粗俗的性丑闻等题材,而恐怖剧也不乏能产生刺激的要素,这种冷热交替极大地促进了观众的某种情感,以至于上映的当晚经常有在偏僻处为爱鼓掌的情侣。这也是其成功的关键,这两个原始主题的交织能够迅速地击溃观众的社会人面具,使其退回到原始的本我,心理学,科学家等题材在其中更多的是一个恐怖的符号。
说到这里,你可能觉得古兰的血腥戏码品位庸俗,充斥着对精神病人的歧视,对心理学的引用浮于表面,抹黑现代科学和科学家形象等等;不过需要记住的是这只是一个商业剧场,也就是说以赚钱为核心要义,而巴黎市民就喜欢这一出。
剧院的普遍暴力可以说平等地憎恨着全部人类,不管你的社会阶层高高在上,还是贱如尘土,都可能成为血腥场面中的受害者。道德,秩序,真理,科学,一切都在这里搅碎为鲜血,死亡以及官能刺激。讽刺的是,即使对演员也是一样,受害者的选取由经济因素决定,当资金紧张时,剧院更愿意刺伤女演员而不是男演员,因为她们的服装较小,清洗起来更便宜。对于头部伤口,男性则会成为受害者,因为他们的短发更容易洗,也有不少演员因为舞台机关陷入危险或者由于过于入戏产生精神问题。
总之,你可以说古兰剧场是对现有道德,秩序,人性的挑战和批判,也可以它只是在贩卖批判的符号,并顺便把批判庸俗化;当然,我更推荐你纯粹把它当作商业剧,售卖恐惧、厌恶、怜悯、震惊、兴奋、恶心以及性兴奋。从这个角度来说,古兰确实是个人偶剧场,台上的角色们不过是为了售卖恐惧而顺着丝线活动的人偶,手握丝线的操纵者既是猎奇的观众也是贪婪的商人,机械地操作人偶走向被悲惨死亡的命运。
1962年,古兰剧院永远地闭幕了,对其的衰落有着很多说法,管理层的错误决策,二战后观众看腻了纯粹的血腥剧等等,不过我认为这只是电影时代到来后的必然,毕竟很明显当时的恐怖电影并没有像古兰一样衰落,反而诞生了不少佳作。可以说,今日的恐怖电影以及游戏中依旧能看到古兰的影子,因此,古兰的精神遗产将会永存。
人类对恐怖的喜好到底来自何处,这是一个经典的问题,可能是作为顶级掠食者的杀戮本能,可能是居安思危的智性,可能是对死亡的恐惧经常能刺激繁殖后代的欲望,可能是对颠覆一切现有秩序的自私本能和背德快感,可能是直面死亡就更有活着的实感,可能是在安全的观众席观看他人惨状的幸灾乐祸?但不管怎么说,这种情节时至今日仍经久不衰无疑说明了大众对其的狂热。恐惧似乎是一种跨越了理性和感性界限,跨越了现代和前现代甚至后现代的奇妙感情,面对恐惧,我们不得不想起自己依旧是动物的事实……

之后,我会简单评述一下恐怖王子的洛德的几部戏剧,以及恐怖剧场在东方和bs里的neta,洛德的很多剧作都是法语资料或者疑似遗失,留下的只有几部知名作品有英语翻译,当然国内就更没有翻译了,因此我会机翻并润色一遍。链接会放到简介,有兴趣的观众可以先看一遍发表一下感想

首先是第一部: 在电话中

在电话中

ANDRÉ MAREX, aged forty-five.
MARTHA MAREX, his wife, aged thirty
BLAISE, an old manservant, aged sixty
NANETTE, an old servant, aged sixty
LITTLE PIERRE MAREX, aged six
A TRAMP, under twenty
RIVOIRE, a friend of Marex, aged fifty
JUSTIN, a manservant, aged thirty
LUCIENNE RIVOIRE, Rivoire's wife, aged thirty

主演表:

安德烈·马雷克斯, 45岁
玛莎·马雷克斯, 他的妻子, 30岁
布莱斯, 一位60岁的老管家
娜奈特, 一位60岁的老女仆
小皮埃尔·马雷克斯, 6岁
一个流浪汉, 不到20岁
里沃尔, 马雷克斯的朋友, 50岁
贾斯汀, 一位30岁的男仆
露西恩·里沃尔, 里沃尔的妻子, 30岁

scene 1

A country house. A large sitting-room on the ground floor, French window at back opening on to the park. A smaller window on each side of the French window; doors Right and Left. At Left a fireplace with lighted fire. Between the fireplace and the footlights, a telephone apparatus is fastened to the well. At Right, table, arm-chairs, chairs, a writing table in the corner.
一栋乡村别墅。一楼大客厅,背后有一扇落地窗通向后院公园。落地窗两侧各有一扇小窗。左右两侧各有一扇门。在左侧还有一个点燃的壁炉。在壁炉和观众之间,墙上装有一台电话机。右侧有一张桌子、扶手椅、普通椅子,一个角落里有一张写字台。
幕开时,老仆人娜奈特正抱着小皮埃尔坐在壁炉边,小皮埃尔正在翻阅一本画册。马雷克斯正穿着旅行服,把一些文件放进敞开的写字台里。马雷克斯的妻子玛莎正在包装一些小物品,放进桌上的一个袋子里。
马雷克斯(停下来倾听):"那是马车吗?"
玛莎(走到窗前):"不,不是。"
马雷克斯:"他怎么迟到这么久?"
玛莎:"他通常很准时的。"
马雷克斯:"你订的是哪里的马车?"
玛莎(回到桌边):"像往常一样,从佩兰那里订的。娜奈特去订的。"
娜奈特:"我亲自去的,我看到他们记下了订单。"
玛莎(看表):"你还有很多时间。"
马雷克斯(看钟):"我只能勉强赶上了。"
玛莎:"去车站只需要二十分钟车程。"
马雷克斯:"我最好步行去。"(走到窗前)
娜奈特:"哦,不,先生,你的时间很充裕。那匹马很快的。"
马雷克斯:"如果再过一两分钟它还没来,我就得放弃出门的计划了。"
玛莎:"它一定会来的。"
马雷克斯:"要是我误了火车,麻烦可就大了。如果我明天没赶到巴黎见米勒,这笔生意就泡汤了 —— 损失一万法郎——"
玛莎:"这生意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马雷克斯:"是的,比你想象得还要更重要。"
玛莎(焦急地看着窗外):"啊,我本以为马车应该早就到了。要是马厩有电话就好了,我们就可以问问他们出发了没有。"
马雷克斯:"如果现在还不出发就太迟了;而且,他们那里也没有电话;塞尔丰连个人都没有,那是个被上帝遗忘的地方。电话?他们连这种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
玛莎(看着壁炉上的钟):"六点钟了。"
马雷克斯:"啊,要是那个驾驶员在这里就好了!听着,我要步行去了。布莱斯可以拿着我的包 —我会比马车先到。"(雨势和风声越来越大)

娜奈特:"但先生,听!外面下着很大的雨。"
玛莎:"天气真糟糕。"
马雷克斯:"是啊,下个不停!我们来乡下是为了呼吸新鲜空气,远足郊游,可这三个星期我们连门都出不了。讨厌的地方,我已经开始讨厌这里了。"
玛莎(合上袋子):"我们下次假期不来这里了。"
马雷克斯:"对,一点也不方便!潮湿、阴沉。镇上又脏又乱,还没有任何通讯方式。"
娜奈特:"而且离一切都太远!如果我们需要什么东西 - 如果半夜有人生病,可能会在没有任何帮助前就去世。"
玛莎:"你可以去向邻居求助。"
娜奈特:"邻居!?他们都离得很远。"
马雷克斯:"没错,这里太孤僻了。"
玛莎:"要是我们能负担得起自己的马车就不会这么不方便了。"
马雷克斯:"而且,这里太大了;需要五六个仆人来维持。那片林地,有七英亩 —小森林,有什么用呢?我不打猎,也没人在里面走。"
娜奈特:"是啊,里面全是讨厌的流浪汉。前几天我遇到过一个,真讨厌!"
玛莎(笑着):"你这个老糊涂娜奈特。"
马雷克斯:"只是个乞丐。"
娜奈特:"他长得很难看,只会 ——"
马雷克斯:"长得难看!就这样而已?好吧,明年我们换个地方度假。"
娜奈特:"这是个好主意。要是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会活不下去的,不过幸好还有先生和布莱斯。"
马雷克斯:"我差点忘了!"(他走到电话机旁打电话)
玛莎:"你在做什么?"
马雷克斯:"我正在给里沃尔打电话。"(对着电话讲话)"喂!给我维特雷27632 - 尽快,谢谢。"(对玛莎说)"我要告诉他我今晚八点左右到。"
玛莎:"你坐哪趟火车回去?"
马雷克斯:"十点四十分的快车。我明天早上五点十五分到达巴黎。如果你想在那之前联系我,可以在今晚九点前给里沃尔家的电话打过去。"
玛莎:"在巴黎呢?"
马雷克斯:"终点酒店,16号房间。"(电话响,他又对着电话讲话)"喂!是你吗,老朋友?是的,是的,但我已经让他们装了电话。虽然很贵,因为塞尔丰这里没有交换机。我是用吕克瑙交换机—最贵的型号了;但对我的生意来说是必需品。是的。我说我今晚要来和你一起喝咖啡。我要坐巴黎快车。有急事要办。不,只喝咖啡,我已经吃过晚饭了。我大约八点到。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们。"
玛莎(走到马雷克斯身边):"说些好听的跟他问好,也转告露西恩我的问候。"
马雷克斯(又对着电话讲话):"是的 - 她在这里。她让我转告你们各种问候。"
玛莎(对丈夫说):"什么!他听到了吗?"
马雷克斯(仍在电话边):"谢谢。今晚见。"(挂断电话)
玛莎:"他听到我的声音了吗?"
马雷克斯:"你离我太近了。(这种距离下)什么秘密都能听到。"
玛莎:"真不可思议!"
娜奈特(侧耳倾听):"我听到车轮声了。"
玛莎:"是马车到了。"(听到冰雹声)
娜奈特:"是从林中驶来的。"
马雷克斯:"感谢上帝,我刚好赶上。"
皮埃尔(站起来走到父亲身边):"爸爸!"
马雷克斯:"是,老伙计。"
皮埃尔:"爸爸!我想要你给我带个礼物回来。"
马雷克斯:"好的,孩子。"(对玛莎说)"给我拿包。布莱斯在哪里?"

玛莎:"布莱斯在餐厅里。我去叫他。—— 布莱斯!布莱斯!"
娜奈特(望着窗外):"马车终于来了。"
(布莱斯进场)
布莱斯:"夫人,您叫我?"
马雷克斯:"哦,布莱斯,这个家就是我的整个世界;我离开时就全交给你照顾了。我相信你会好好看管的。"
布莱斯:"先生可以放心。"
马雷克斯:"把我的包放到马车上去。"(布莱斯照办后离开)
马雷克斯(亲吻孩子):"再见,我的小伙子;乖乖的,要不然我就会忘记给你买礼物了。"
皮埃尔:"是的,爸爸,我会很乖的。"
马雷克斯:"你想要我给你带什么?"
皮埃尔:"哦,爸爸!给我带一个妹妹回来吧。"
马雷克斯:"天哪,那太贵了。"
皮埃尔:"但是,爸爸,我还是想要。"
马雷克斯:"好吧,我尽量。"
皮埃尔:"如果新的太贵,就买一个二手的吧。"
马雷克斯(笑着亲吻孩子):"二手的!好的,亲爱的。"(亲吻妻子)再见,娜奈特,别再想那些愚蠢的事了 —没必要害怕。(布莱斯进场)布莱斯来了。啊,对了。布莱斯 - (指着桌子,拉出抽屉)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 最好做好准备 —吓吓娜奈特说的那些"怪人",这里面有一把上好弹药的手枪。(试图关上抽屉)怎么关不上?你一定要把它关好,非常小心,不要让孩子碰到。再见。再见,亲爱的。我还能勉强赶上火车。(玛莎、娜奈特和皮埃尔送他出去)
玛莎:"再见。"
马雷克斯(叫住玛莎):"别出来,你会感冒的。"(离开,然后听到):"好了,车夫,尽快开,不然我就赶不上火车了。记住,布莱斯,记得我跟你说的 - 我把所有事都交给你了。"(门被关上)
皮埃尔(突然跑到门边):"再见,爸爸!别忘了给我买个妹妹。"(然后走到娜奈特身边)
娜奈特:"是的,爸爸不会忘记的。来看看画册吧。"(她把孩子抱在怀里,他渐渐睡着了)

玛莎(站在窗前):"他在大道尽头了。希望他能及时赶上。天气真糟 - 雾气笼罩,灯光都看不清了;马车正在小树林边转弯 - 现在看不到了;雨越下越大。天又这么暗。这片乡村真是阴郁。娜奈特!"
娜奈特:"嘘!他睡着了。"
玛莎:"啊,小心地把他放到沙发上去,然后去拿灯,太黑了看不清了。"(布莱斯重新进场)嘘!孩子睡着了。(她出去了。娜奈特把孩子放到沙发上,去拿灯)
布莱斯(小声说):"先生这会儿已经走得很远了,那匹马真快。"
玛莎:"布莱斯,你可以去把餐厅的百叶窗关上。还有把大门锁上。"
布莱斯:"好的,我也把狗放出去好了?"
玛莎:"对,哦,布莱斯!"
布莱斯:"夫人?"
玛莎:"现在主人走了,感觉好孤单。我想 - 我想你今晚要不要睡在这层楼上?你可以在这里铺个床。"
布莱斯:"当然,夫人,如果这样您会更放心的话。"
玛莎:"谢谢你,布莱斯,我相信这样更好 ——"
(娜奈特拿着灯重新进场,带来一本书。布莱斯出去。玛莎对娜奈特说)
我让布莱斯在这层楼上铺个床,你会觉得更安心些。
娜奈特(小声):"是的,我们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将灯放在桌上)
玛莎:"'我们'?你为什么不说'我'呢,我的好娜奈特?"
娜奈特:"好吧,我会更舒服些。我承认我胆子不大。"
玛莎:"我虽然装得很勇敢,但其实也没那么胆大。"
娜奈特:"好吧,我已经老了。请您别太放在心上,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主人最迟星期三就回来,不是吗?我知道他不太想离开。"
玛莎:"我们上楼把孩子放到床上时,布莱斯就可以在这里铺床了。"
娜奈特:"是的。看看他,多漂亮啊!他睡得像块木头一样。夫人,在我们把皮埃尔送上床之前,你有时间看看家里的账单吗?"
玛莎:"他睡得很沉。也行,用不了十分钟吧?"
娜奈特:"哦,五分钟就够了。"
玛莎(坐在桌子左边,拿起一本账本,边看边说):"我昨天给你20法郎 ——"
娜奈特:"是的,夫人。"
玛莎(做计算):"你付了面包店的钱吗?"
娜奈特:"是的,夫人 - 6法郎10索。"
玛莎:"6法郎10索 - 肉店的也付了吗?"
娜奈特:"是的,这是他的账本。"(风越刮越大,雨越下越大)
玛莎:"风声真大啊。"(站起来)关好百叶窗。晚上听到这种风声太沮丧了。(走到左边)
娜奈特(打开窗户关百叶窗):"是的。"(迅速退回来)啊!
玛莎:"怎么了?"
娜奈特(害怕和惊恐):"窗外有人。"
玛莎(转过身):"什么!哦,胡说!那只是灯光的反射。"
娜奈特(害怕):"不是的!"
玛莎(走近她):"娜奈特,你太神经质了 ——"
娜奈特(退后):"哦,夫人,我的心砰砰直跳!必须让布莱斯拿枪打他们,我受不了了,我太害怕了。"
玛莎:"你胆子真是小过头了。你以为真的会有谁在那里?好吧,让我看看。"
(走到背后的门,打开,突然后退,发出一声闷声尖叫。她看到一个流浪汉摘下帽子。流浪汉进来,留下门半开)
流浪汉:"对不起,女士 ——"
玛莎:"你是谁?你想要什么?"
流浪汉(快速环视):"我有一封信。"(在口袋里摸索)
玛莎:"一封信!你从哪里来的?"
流浪汉(在另一个口袋里摸索):"我从村子里上来的。"
玛莎(激动):"你是怎么进来的?你为什么不先在前门按铃呢!"
流浪汉(环视):"我不知道前门在哪里。我走了个近路,从林子里穿过来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破旧的信,递给她)
玛莎:"这封信是给谁的?谁给你的?"
流浪汉:"是给你的仆人布莱斯的,他的母亲病危了。"
玛莎(非常激动):"他母亲病危!娜奈特,立刻把信拿给布莱斯。"
娜奈特:"是,夫人。"(她离开了)可怜的家伙!哦,可怜的人!
玛莎:"快点!快点!"(对流浪汉)谁给你的信?
流浪汉:"我不认识的人 - 他告诉我把信送到这里 - 说我要赶快,仅此而已。"
玛莎:"你等一会,也许还有回信。"
(睡梦中的小皮埃尔打翻了放在扶手椅上的画册。玛莎看着他。)
"亲爱的,你睡着了吗!"(走到沙发边,试着让孩子睡得更舒服,没回头说)坐下。布莱斯马上就来,你可以跟他解释。
(流浪汉在离桌子一点距离的地方坐下。他的眼睛落在敞开的抽屉上,看到了手枪,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靠近抽屉取出手枪,悄悄走到半开的门边迅速消失了。)
皮埃尔(在睡梦中):"娜奈特!"
玛莎(走到孩子身边,俯身到沙发上,背对桌子):"娜奈特很快就来。乖,我们要把你送上床睡觉了 - 好好睡吧,妈妈在这里。他离炉火太远了。"(把椅子拉近壁炉)而且,门还开着。你能不能把门关上,如果 ——"(转过身)怎么,他去哪了?(直起身)走了!我让他待在这里,他可能没听懂。也许他在外面等着。(走到落地窗前看)不,外面没人。(关上右边的窗户)他走了,他可能没听懂。
(娜奈特进场)怎么样了?
娜奈特:"我把信给布莱斯了 - 给他读了;这个可怜的人哭了。那个小子呢?(环视四周)
玛莎:"他走了。他可能没听懂我的话。布莱斯!布莱斯,我很遗憾。"(布莱斯进来,擦拭着眼睛)
布莱斯:"夫人,我母亲病了 - 他们说快要死了;她想见我;一直在问我。"
玛莎:"哦,可怜的布莱斯,是她写信给你的吗?"

布莱斯:"不,她自己写不了信。是邻居帮她写的。"(哭泣)
娜奈特:"可怜的布莱斯!你打算怎么办?"
布莱斯(犹豫):"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呢?"
玛莎:"娜奈特,布莱斯必须立刻走;他母亲快要死了 - 他必须去看她。"
布莱斯:"夫人,您能让我离开一会吗?我不会耽搁太久。"
玛莎:"赶快去吧。"(布莱斯向门边走去)
娜奈特:"我们就要独自留在这里了。"
布莱斯(转过身停下):"夫人,我不能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主人把您交给我看管。"
娜奈特:"他会很生气的。"
布莱斯:"我最好明天一大早去 - 天一亮就走。夫人,天一亮您就不会害怕了吧?"
玛莎(走到布莱斯身边,他稍微后退):"我不害怕 - 怕什么?我们会把门都锁好。娜奈特真是太不近人情了。你去吧,布莱斯,离开我们。我会跟先生解释的;我会告诉他是我坚持要你去的。快去吧。你半个小时就能到塞尔丰了。"
布莱斯:"哦,不会用那么长时间。"
玛莎:"你可以叫辆出租车回来。你不用待太久。"
布莱斯:"夫人,我保证我会尽快回来。"
玛莎:"走之前把百叶窗关好。"(对娜奈特说)我们不应该那么自私。如果不让他最后见母亲最后一面,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大声对布莱斯说)好了,你快走吧。
布莱斯:"您真善良,夫人。我把屋子都关好了。我会一路跑过去,然后开车回来。我想大概 ——(语塞)我最多两个小时就回来,我向您保证,夫人。九点之前我就会回来。"
娜奈特(紧张地):"对,九点之前。"
玛莎:"没问题 - 裹好身子,外面在下雨。我会帮你锁门,娜奈特没勇气。"
布莱斯:"谢谢您,夫人,谢谢。"(他离开,玛莎跟着他)
娜奈特:"哦,不,我没勇气!这个孤独的大房子让我害怕;在得到帮助之前,我们可能会被勒死。我就在昨天的报纸上看到 ——"
(右边的门被关上。玛莎重新进场)
玛莎:"我已经帮他锁好门了。好了,我们现在安全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布莱斯回来;孩子还在睡觉。"
娜奈特(走到沙发边):"是的,他睡得很沉。我们把他送上楼吧?"
玛莎:"不,让他继续睡。布莱斯回来我们再一起上楼。"(又坐到桌前)我们继续算账吧。我刚说到哪里了?(对娜奈特)你付过肉店的钱吗?
娜奈特:"是的,夫人。"
玛莎:"我们有账本吗?"
娜奈特(摸索着):"在这里。"
玛莎:"好。明天要订6瓶维希矿泉水。别忘了。"
娜奈特:"和往常一样的类型?"
玛莎:"是的,当然 - 给先生的。"
娜奈特(笑):"还有布莱斯。"
玛莎:"什么意思?"
娜奈特:"哦,他也时不时喝一点。"
玛莎(笑):"哦,那很好。"
娜奈特:"但不要跟他说是我说的。"(突然停下)夫人,你听到什么了吗?
玛莎:"什么?你又开始了吗?"
娜奈特:"有人在吹口哨。"
玛莎(冷淡地):"没,什么都没有;只是风在呼啸。"(娜奈特拿起她的针织品)你付过洗衣店的钱吗?
娜奈特(站起来,把针织品放在扶手椅上,走到门边):"又来了!这不是风声。你听不见吗?"
玛莎(走到她身边 - 倾听):"是狗在低吼。可以了吗?"
娜奈特(自言自语):"园子里有人。"
玛莎(不耐烦地):"也许是布莱斯忘了什么东西回来了。"
娜奈特:"狗认识他 - 但现在它们在叫 - 很远,在后门那边。"
玛莎(不耐烦地):"有人经过 ——"
娜奈特:"或者是小偷!"
玛莎:"它们经常这样吠叫。你太神经质了!"
娜奈特:"不是这样的。它们在乱窜。"
玛莎(倾听 - 开始焦虑):"是的。"
娜奈特:"啊,夫人,它们越来越近了 - 它们在追人 - 现在离得很近了;又退远了。啊,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在砾石小道上听到了。"
玛莎:"娜奈特!娜奈特!"
娜奈特:"就在那里,很近 - 就在门的另一边,也许。"
玛莎:"娜奈特。"
娜奈特(自言自语):"是的,就在那里,另一边;也许他们想进来 - 想砸开百叶窗。"
玛莎(害怕):"安静,娜奈特。"(把手伸给娜奈特)
娜奈特(握住她的手):"啊,夫人,您也害怕了;您的手在颤抖。"
玛莎:"是你。你这些胡思乱想太可笑了。你都快让我害怕了。"
娜奈特:"我吓坏了,夫人。"(倒进椅子里)
玛莎(焦虑,声音虚弱):"你这个傻女人,要是有小偷在 - 在门边 - 狗早就叫了。我们什么都听不到。"
娜奈特:"这是真的 - 除非 ——"(她们对视)
玛莎:"除非 ——?"
娜奈特:"它们现在叫不出来了!"
玛莎:"真荒唐!"(沉默很久)我只听到风声。你看 ——"
娜奈特:"是的?"
玛莎(急忙安慰她):"你看,什么都没有。"
娜奈特(恢复一些勇气):"但愿如此。"
玛莎:"来,振作一点,娜奈特。"
娜奈特:"我全身都在发抖。您也脸色苍白,夫人。"
玛莎:"好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真的,你刚才把我吓到了。把火烧旺一点,它要熄了。"(自言自语,不耐烦):"才八点钟!"(试图转移注意力)"安德烈现在一定已经到里沃尔先生家了。里沃尔家人真不错。你还记得他们吗,娜奈特?"
娜奈特(自我安慰):"哦,是的,主人现在一定已经到那里了,他们肯定把主人招待地很舒服。"
玛莎:"我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布莱斯的母亲病情很严重。"
娜奈特(高兴地):"是的,是的,夫人,请打吧。那能让我们转移一下注意 - (指着电话)能听到主人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仿佛他就在我们身边。您会让我也听听吗,夫人?"
玛莎:"好的,好的。"(拿起话筒拨号)喂!喂!
娜奈特:"哦,那真是个了不起的发明!主人在很远的地方 - 却可以跟我们说话,好像就在这个房间里一样。"
玛莎(在电话边):"喂!喂!"
娜奈特:"我确信听到主人的声音我就不再害怕了。就好像主人就在这里一样。"
玛莎(在电话边,帷幕落下)"啊!请给我接到维特雷27632号。快点 - 快点 ——好了!谢谢,我会等着的。"

scene 2

场景为一间书房。有椅子和扶手椅。中央桌上有一部电话。帷幕升起,电话铃响;同时背后的门打开,一名男仆进来走向电话。
男仆(对着电话讲话):"喂!喂!夫人 - 啊 - 马雷克斯先生 - 是谁?哦,很好,夫人 - 是的,他和里沃尔先生夫人在餐厅里 - 刚刚到的。我这就叫他 - 是的,夫人 - 很好 - 如果您能等会儿,夫人。"(放下听筒,走向背后的门。此时同一扇门打开,里沃尔先生夫人和马雷克斯进场。)
里沃尔夫人(对男仆说):"贾斯汀,你可以端咖啡来了。"
男仆:"好的,夫人。"(对马雷克斯说)"有人给您打电话,马雷克斯先生。"
马雷克斯:"啊!"(环顾寻找电话)
里沃尔(指着桌上的电话):"就在那里。"
(男仆端着托盘进场)
里沃尔(对男仆):"你可以拿白兰地来 - 你知道,那瓶红封的。"
男仆:"好的,先生。"(离开)
马雷克斯(在电话边):"喂!喂!喂!喂!"(停顿)
里沃尔:"你没听到回答吗?"
马雷克斯:"没有。"(再次拿起电话)"是你吗?喂!喂!"
里沃尔夫人:"他们已经挂断了。总是这样乱搞!"
里沃尔(对马雷克斯):"是啊,总是这样 - 如果不马上接听的话。"
马雷克斯:"到处都一样。好吧,等着我妻子再打电话来。"(挂断听筒)
里沃尔夫人(给马雷克斯倒咖啡):"要糖吗?"
马雷克斯:"谢谢,不用。"
里沃尔(手里拿着杯子):"亲爱的朋友,电话是个了不起的发明 - 很有用,但组织得很糟糕 - 至少在法国是这样。"
马雷克斯:"不过,总比没有强。也许是我的错 - 这真是太神奇了,但即使我一天打20次电话,我也从未理解过这个神秘的东西;它让我困惑 - 感觉很奇怪。"(男仆带着一瓶酒重新进场)
男仆:"白兰地,先生。"(放在桌上离开)
里沃尔(对马雷克斯):"好了,我要让你尝尝我最珍贵、最古老的藏品 - 1857年的。"
马雷克斯:"1857年?
里沃尔:"非同一般。"
里沃尔夫人:"维特雷的神父出价50法郎一瓶想买它。"
里沃尔:"别提那家伙了。"
马雷克斯(慢慢品尝):"哦,太美妙了。你说得很对,真是太棒了。"
里沃尔(递上香烟):"那么,你在你那座离一切都很远的城堡里过得还习惯吗?"
马雷克斯:"习惯?非常不习惯,老朋友。明年我们绝不会再去那里度假了。"
里沃尔夫人:"你打算去哪里?"
马雷克斯:"图兰,离巴黎不太远,气氛也更好一些。"
里沃尔:"你在拉谢讷耶付的租金很高?"
马雷克斯:"是的,很高。不仅如此,地理位置也很糟糕 - 去巴黎要换三次车。对我这样的商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还不得不花钱装电话,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里沃尔夫人:"我不觉得奇怪。从吕克瑙到塞尔丰之间那段路 ——"(此时电话铃响起)
马雷克斯:"是 - "(走向电话)"喂!喂!啊!是你吗,亲爱的?是的,旅途很愉快。你的朋友们都很好。你怎么样?还没睡?布莱斯不在!- 他母亲?- 哦,可怜的家伙!你说得很对,当然。娜奈特想多了。可怜的人。你有没有告诉他赶快回来 - 打辆马车?- 很好 - 我觉得你并不害怕。是吗?太好了!刚才有声音?是狗!每天晚上都这样。你还记得上周一那次骚动吗?- 娜奈特是个老胆小鬼,胆子比婴儿还小。
他睡了吗?没有?你在等布莱斯?- 那样更好 - 啊!- 他睡着了 - 铃声把他吵醒了。把他抱过来让他和我道晚安。- 晚安,我的宝贝,你睡着了吗?如果你在我回来时表现很好 - "(转向里沃尔夫妇,笑着)他不知道怎么拿听筒。"(对着电话)告诉他也许会有一个小妹妹。我已经考虑过了,我想我可以给他承诺 - (笑)我们来买一个吧?是的 - 全新的 - 好吗?(停顿)
怎么了?娜奈特又听到什么了?叫她过来让我训斥她。是你吗,娜奈特,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毛病?有声音,对吗?是什么样的声音?你害怕什么?你们都关好门了 - 关得很牢 - 这真是可笑。来,去睡吧。布莱斯最多一个小时就会回来。我禁止你再读《小报》上的那些故事 - 那些总让你害怕没完。好的。晚安。- 做个好梦。
晚安,亲爱的 - 明天见。你不觉得太神奇了吗?你就在我身边 - 我能听到你声音中微小的变化 - 几乎每一个轻微的语气 - 我几乎能看到你 - 是的,我能看到你,亲爱的。你知道现在我想干什么吗。"(在电话中吻她)
里沃尔夫人:"你们真像一对鸳鸯一样恩爱。"
里沃尔:"不要介意我们。"
马雷克斯(对着电话):"我的朋友们在取笑我 - 但我不介意。明天见。是的,亲爱的。明天见。"(停止说话,挂断电话)
里沃尔:"如果我们不在这里 ——"
里沃尔夫人:"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里沃尔:"幸运的是,两部电话相距还算远。"
马雷克斯(高兴地):"从一个嘴巴到另一个嘴巴有70公里远。"
里沃尔:"你的咖啡凉了。"
马雷克斯:"哦,没关系。"(喝了一口)"想象一下,我们有一个很忠诚的老仆人,但极其神经质 - 哪怕是最小的声响都会让她惊慌。她总是认为有小偷 - 凶手 ——"
(里沃尔点燃一支香烟)
里沃尔:"我想那里应该很安全吧?"
马雷克斯:"哦,天啊,是很安全,我想 - 就像其他任何地方一样。我们确实有些孤独,但马 ——"
里沃尔夫人:"你没有个男仆在你们不在时睡在房子里吗?"
马雷克斯:"有,布莱斯,一个好佣人,但恰好他被叫去看他病重的母亲了。"
里沃尔:"哦,那她们就独自在那里了?"
马雷克斯:"哦,只有一两个小时。我必须承认我有些担心,但我不会告诉玛莎。此外,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无能为力。没有危险 - 为这种事担心自己实在是太可笑了。"
里沃尔夫人:"天哪!还是小心为好;报纸上总是报道那些可怕的事情。"
马雷克斯:"你们真和娜奈特一样。"(电话又响起)
里沃尔(走向电话):"好了,现在怎么回事?什么 - 啊!"(走到马雷克斯身边)是你的妻子,老伙计。"(把听筒递给他)
马雷克斯(略显焦虑地站起来走到电话边):"是你吗?你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同!怎么了?你听到脚步声 - 在花园里?也许是布莱斯。那样的话 - 你们就有保护了。也许是狗在砾石小径上走?那是一种闷闷的声音 - 在门边?拜托你,我恳求你不要失去理智。
你在听我说吗?是的,我恳求你。宝贝在哭 - 我听到了。你吓到他了。请保持冷静。娜奈特应该为此负很大责任 - 是她把你们吓坏了 - 是的,你们很害怕。在门后?还是在那里?够了,这是不可能的。听着,很容易确认一下。你知道桌子抽屉里有一把手枪;我留在那里 - 上好子弹。
听着!悄悄打开一扇窗户。你不敢吗?我简直不认识你了 - 你向来那么勇敢!打开窗户,不是百叶窗,就是窗户,然后开一枪。无关他们会不会被吓到 - 这会把他们吓跑的 - 如果有人在那里的话;但我觉得没有 - 这是不可能的。-是的?啊!也许是某种动物 - 一只狐狸。
我恳求你不要发抖。按我说的做 - 开枪;注意不要伤到自己。要提醒宝贝,免得他被吓到。照我说的做。我在听着。 - 你可以告诉我 ——"
里沃尔(相当激动,走到马雷克斯身边):"怎么回事?"
马雷克斯(对里沃尔):"亲爱的朋友,她们吓坏了 - 仅此而已。她们说听到了响声 - 脚步声 - 嘎吱声 - 各种各样的东西从通向公园的门那边传来。这全是幻觉。不过,如果有列火车能把我送回去,我一定会去 ——"
里沃尔:"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村里的人?"
马雷克斯:"那里没有电话总局。我们是接在吕克瑙的总局上的。"
里沃尔:"那就打电话给吕克瑙 - 叫他们派人过去。"
马雷克斯:"那太远了。哦,我也开始害怕了 - 我是 -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里沃尔:"没事的。"
马雷克斯:"我在想 - 布莱斯在我走后那么快就走了 - 会有这么巧吗 ——"
里沃尔:"别想傻事了。没什么的"
马雷克斯:"是的,肯定是我多想了。"
(在电话边)"你什么意思?手枪不见了?这不可能。快看看 - 到处找。在抽屉里?柜子里?什么都没有?你觉得它可能在哪里?我把它放在那里的。"(对里沃尔夫妇说)"啊,朋友们!"
里沃尔:"怎么了?"(他和他的妻子站起来,情绪越来越激动,一直到场景结束;他们一直站着,紧跟着马雷克斯的每一句话和动作)
马雷克斯:"什么?什么都没有?那它被拿走了?- 是谁?- 不是布莱斯?那么是谁?- 一个流浪汉!啊,说清楚一点 - 我听不清 - 我耳朵里嗡嗡作响。
你说什么?哦,玛莎,不要害怕,我恳求你,我乞求你 - 我在这里 - 我在这里。在被撬开!不可能!百叶窗很结实。啊,我听到你在发抖!宝贝在哭。不要出声。让他安静下来。- 安静,亲爱的,我求求你,小皮埃尔。是的,把灯灭了。
告诉娜奈特 - 马上 - 也许那会把他们吓跑 - 我不知道 - 我 - 我 - 天啊!现在在窗户百叶窗下 - 你觉得 - 有好几个人 - 还有门后面!他们正在往下面塞什么东西 - 啊! - 呼救!呼救!- 把他们吓跑!- 尖叫 - 呼救 - 喊'救命'!- 太可怕了!是的,你说得对。
不要尖叫。逃走,带上孩子。是的,逃跑 - 从厨房逃跑。快跑!啊!"(发出一声尖叫)哦!是谁在尖叫!玛莎!玛莎!那是你吗?回答!回答!我说!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在对你做什么?啊! - 他们被杀了!他们被勒死了 - 啊! - 救命!- 谋杀!救命!"
(离开电话,像个疯子一样冲了出去,而里沃尔先生和夫人试图拦住他。)"救命!- 谋杀!- 谋杀!- 救命!"(一直喊着,直到帷幕落下。)